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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生机

8.生机

"黎瑟,这是真的吗?"

玛丽的担忧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。

她记忆没错的话,小小黎瑟第一次开始生病是在半年前,而从那次病之后,这位小公主就再没让人省过心——

病情逐渐严重,普通的风寒却伴随着头疼、高烧,甚至耳道不断向外溢血……

可现在又回到了起点吗?

玛丽望着沙夏犹豫的表情,虽然对方没有回答她的话,但她心中却忽地涌上一股悲痛——

她不想再看到少女躺在病床上挣扎、痛苦的样子了!

半年前到如今的这段日子里,对玛丽而言是种煎熬,她一直陪在黎瑟身边,时刻注意着少女痛苦的样子,而这样的情况,则令一向视如己出的她是心痛不已。

然而,即使是多位优秀的医生共同治疗,黎瑟的身体却始终毫无好转,少女一度陷入昏迷中,有次差点停止了呼吸。

面对这种结果,玛丽放下了尊严,她回到过去读书的地方,邀请来学生时代的好友格蕾雅,来为黎瑟治疗。而格蕾雅医术确实高明,这一个月以来,黎瑟的身体正逐渐恢复,前两周甚至爬到了桌子上,还从上面摔了下来。而种情况,虽听起来担惊受怕的,但玛丽眉间的惆怅也终于松动了一些,她半年来难得的开心了些。可如今——

丧失痛觉吗?

玛丽前所未有的沮丧。

她记得,帝都的亚茨医生说过,当黎瑟小姐的痛觉丧失的时候,意味着死亡已经到来,医术再精湛的医生也无力回天。

而就在她想低下头痛哭一场的时候,沙夏终于开口了。

"倒不是完全没了。"沙夏蹙着眉,狠狠捏了下胳膊,这里马上传来疼痛感,令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。

她没有说谎,或是骗这两个人。

当沙夏注意到大腿以下的部位有些僵硬时,她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——

黎瑟小姐病得很严重,虽然沙夏感受不到疼痛,但她若是想活下去,则必须要依靠格蕾雅和玛丽的帮助。

然而她刚开口,脑海里便冒出了一个念头:

"这不是我的身体……如果我再死一次,会不会回去?"

但这个问题的结果却仍是不得而知。她只好放弃了已经想好的说辞,朝玛丽走了过去,同时指着手臂上正在消退的红色掐痕:

"还是蛮疼的。"沙夏附和道。

可她却是没想到这句话所蕴含的意义是什么。

"什么?!!"

"真的?!!"

接连两道惊喜的声音传出,玛丽和格蕾雅相互对视了一眼,前者喜极而泣,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,而后者眼中爆发出一道精芒,锐利的眼神直盯着沙夏。

"是……是真的啊。"两人的反应倒是把沙夏吓了一跳,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。

沙夏低头扫视着自己,**光洁的大腿上遍布斑驳的淤痕,而平滑的手臂上却是洁白无瑕。为了印证自己的话,沙夏再次狠狠捏了把自己的脸蛋,接着,便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
"疼……"沙夏疼得泪眼婆娑,她不禁吐吐舌头,嘟囔起来。

还有机会!

格蕾雅在心中大声喊道,她急忙打开一旁的资料,翻了起来。而玛丽也立即抱住了身旁的少女,她的脸上写满了喜悦。一时间,房间中的两个人一扫往日的阴郁。

且对沙夏而言,现在都感觉意外的好。抱住她的玛丽毫无顾忌,环抱沙夏的火热躯体,胸前硕大的压迫感,则让黎瑟身体中的老男人,幸福地恍惚了起来。

"玛丽,我有发现了。"

不过片刻,格蕾雅翻动书资料的手停了下来,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而玛丽也在沙夏遗憾表情中松开了她。

"除了老师的笔记,学校的图书馆还记载有其他的相似病例。你看这个,"格蕾雅拿起手中的资料,她极为开心的喊道:"这是两例半身失去痛感后,又恢复正常的患者,也是唯一患了库鲁病还活到现在的普通人。"

"具体要怎么做?"玛丽恢复了往日的精明,她推了推额前的眼镜,沉静地问着。

"具体的资料还在图书馆,我这里只有治疗过程的记录。"虽然说是如此,但格蕾雅的兴奋不减。

"我马上回去学校……记录里面需要的药物,我会列个清单,到时候派人送回来。如果这次成功了,学校的医学水平真的是大进步啊……"

"时间呢?大概需要多久?记录里的都是成年男性,黎瑟的话……"

"放心吧玛丽,之前的治疗已经起到了作用,黎瑟暂时不会有事。"格蕾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,她冷静下来安抚着玛丽,同时望向沙夏,叮嘱着精明的女管家:

"最好让小黎瑟乖乖躺在床上,我很快就会回来!"

此时的沙夏苦笑了一声,她马上发现迎着两个人的目光,根本没有回避的余地。

这是刚出虎穴,又入狼窝吗?

沙夏觉得,生前独自面对那个叛徒时,她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。

然而还没等沙夏回话,玛丽已然替她决定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。

"好的。"女管家干净利落地回到:"黎瑟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,我会亲自监督。"

……

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。

等到格蕾雅离开庄园的时候,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。这位医生留下一些突**况的处理办法之后,很快便消失在通往帝都的路上。

而另一边,如玛丽管家所回答的那样,沙夏现在的一举一动,都尽在她的视线之中。即使少女想学黎瑟小姐那样写一下日记,也很快得到了否定的答复——

她刚翻开日记,正要用汉字写下"库鲁病"三个大字时,日记本便被突然出现的玛丽给收走了,而她只能在对方严肃的目光中,乖乖躺回床上,避免女管家将日记本拿走。

好在女管家对黎瑟的日记本没有什么兴趣,等沙夏完全躺好之后,她便将日记本放回去,走出了屋子。

"幸好,幸好。"沙夏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,她反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。

刚才如果不是马丽管家及时制止了她,恐怕沙夏就要把那三个汉字给写在日记本上。想想写下去所带来的后果,她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。

黎瑟小姐的日记本就放在十分明显的地方,只要谁想看,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翻看,其实是庄园中的园丁也不例外——

不过,他们首先要有资格进入这间房间。

可说起这个,沙夏便将后怕扔在了脑后,她想起来最初见到的明戈,那位神秘兮兮,突然凭空出现的人物。

对方自称是黎瑟小姐的仆从,可昨天晚上从格蕾雅的房间出来后,黎瑟特意找了找这个人,却发现庄园记录的人员花名册中,并没有叫"明戈"的人物。

这可就奇怪了。

沙夏记得很清楚,对方当时保护了自己,亲口说是属于黎瑟小姐的仆从,最后消失在门外,接着就是玛丽跑过来,想来是通知管家去了。但这么一号人物的名字没有出现在花名册中,也太过奇怪了。即使是玛丽,她的名字也作为管家,记录在第一页上。

后来,沙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出现幻觉,她特意去询问玛丽,但在女管家的口中,对方却是确认庄园里没有明戈,并反问沙夏明戈是谁。

而当少女奇怪玛丽当初会来屋子的原因时,玛丽则说,她在楼下听到了黎瑟的房间里砰砰作响,以为有东西摔在地上,这才急匆匆跑了上来。

"好吧。"

沙夏面对这样的答案,她只能将奇怪的明戈深埋在心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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